她并没有察觉到他进来，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茫茫夜色。

  傅凛鹤也沉默地看着她，没有出声打扰。

  时觅也不知道她放空了多久，回过神转身时才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傅凛鹤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，视线安静落在她身上，正看着她，黑眸幽深平静。

  “你怎么过来了？”时觅轻声问，站起身，“瞳瞳一个人在家吗？”

  “高姐在看着。”傅凛鹤说，走向她，“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？”

  “外面夜景挺好看的，平时太忙了都没注意到外面，看着看着就走神了。”时觅轻声说，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  傅凛鹤也朝阳台外看了眼，并没有戳穿她。

  “是挺好看的。”

  他说，在她面前站定，看向她。

  他在她眼睛里看到了淡淡的怅惘和茫然。

  他知道，这样被强留下来，她并不好受。

  他和时觅都是计划性很强的人，他理解那种计划被迫终止的痛苦。

  但他也同样知道，就这么放她和孩子离开，他做不到。

  今晚他们都刻意去避谈了这个问题，因为彼此心里都知道，这个问题无解。

  他要她，也要孩子。

  但她只要孩子。

  她不要他。

  尽管是早已明了的事，但每每想起，傅凛鹤还是觉得心脏闷堵得慌，戾气也跟着这样的认知在四肢百骸流窜，但又被理智强行压下。

  “还打算回公司上班吗？”看着她，傅凛鹤轻问。

  时觅轻轻点头：“回吧。”

  走不了，只能继续未完的工作，走一步看一步。

  傅凛鹤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
  “那瞳瞳呢？”傅凛鹤问，“你对她有什么打算吗？”

  时觅摇摇头：“没有。”

  又补充说：“之前在苏黎世有带她去上早教课，回这边因为没彻底安顿下来，就没给她报班，想先让她好好享受生活。”

  她说着看向傅凛鹤：“你是对她有什么想法吗？”

  傅凛鹤摇头：“没有，只是想先听听你的想法。”

  “我没有太多想法，她开心就好。”时觅说，“我觉得她这个年纪不需要太绷着，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的事，也不用刻意去学什么。”

  傅凛鹤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
  “你在这方面比我有经验，也比我了解她，你决定就好。”傅凛鹤补充道。

  时觅点点头，也因为他这句话勾起些许愧疚心理。

  “之前瞳瞳的事瞒了你，我很抱歉。”她轻声开口，正式和他道歉。

  傅凛鹤看着她没有说话，想起她在奠基仪式上，她也是以着这样的态度，客气有礼地和他说，敬他一杯。

  “你又在做什么打算吗？”他看着她，轻声开口。

  时觅微微愣住，不解看向他。

  傅凛鹤也从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反应过度。

  他自嘲笑笑，没有说话。

  时觅也想起奠基仪式上想敬他的事。

  那时她确实想借那杯酒正式和他、和过去告一段落，但他也看出了她的意图，所以他不喝，也不让她喝。

  但这次她真的只是觉得抱歉而已。

  “我没别的意思。”时觅轻声解释，“不管之前出于什么目的，我瞒住了孩子的事，总归是我不对。我欠你一个道歉。”

  傅凛鹤看着她没有说话。

  时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她抬腕看了眼手表，又看向他：“你要不先回去吧。我今晚想在这里睡，瞳瞳晚上一般不会夜醒，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她也还不会醒，你今晚陪她睡吧。”

  傅凛鹤依然沉默看着她。

  时觅冲他微微颔首，转身就想回房，垂在身侧的手臂突然被拉住。

  时觅没有回头，只是试着挣了挣，手腕刚一动，人便被拽着半转了个身，人也被推抵在了墙上，被困在了傅凛鹤胸膛和墙壁之间。

  傅凛鹤垂眸看着她，黑眸幽深，隐隐有怒火跳动，又被强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