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那个王八蛋做什了？他凭什啊他？！”

  陆佳恩微微摇头，“是我提的，姐你不用帮我头，好意我心领了。”

  “那为什啊？”陆佳钰细长的眉毛皱起，不解。

  陆佳恩抿了抿唇，将己计划国的事简单说了。

  陆佳钰听完叹了气，张了张唇。

  正在此时，陆佳恩眼角余光看到叔叔陆平遥的身影，连忙眨了眨眼，示意姐姐不要说了。

  使个眼神的功夫，陆平遥已经走过来了。

  “佳恩，你来我书房一趟。”说完便转身向楼梯的方向走去。

  陆佳恩和堂姐交换了一个眼神，缓步跟了上去。

  *

  书房里，陆平遥将桌上一本画册递给陆佳恩。

  “前段时间朋友送的，给你。”

  陆佳恩接过来，微微一怔。

  这是90年代版的国内外近现代画家的精选画集，如市场上应该是买不到了。

  “谢谢叔叔。”陆佳恩道谢，眼睛闪闪发光，“我很喜欢。”

  陆平遥扯了扯嘴角：“喜欢就好。”

  他指了指椅子示意陆佳恩坐，己也跟着坐在书桌后，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。

  陆佳恩坐，知道叔叔还有事要说，心跳不由快了几分。

  “佳恩。”陆平遥直直看向她，眼色深不见底。

  “你和你男朋友……相处得怎样？”

  陆佳恩愣了愣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如实告诉叔叔分手的消息。

  陆平遥哪看不侄女脸上的迟疑，低声抚慰：“你别紧张。你父母不在，我只是想尽一个叔叔的责任和关心而已。”

  陆佳恩沉默片刻，看向陆平遥的神色平静了很多。

  “叔叔，刚刚吃饭不太方便说，其实我已经和男朋友分手了。”

  “分手了？”陆平遥的眉头一皱，神色复杂。

  陆佳恩连忙解释：“你不用担心，我没事的。我是和平分手。”

  陆平遥点点头，交握的手指动了动。

  他垂眸沉思半晌，忽然抬头看过来。

  “你分手，和那个男生有关吗？”

  “哪个？”陆佳恩没反应过来。

  陆平遥盯着她，缓缓声：“几年前去美国的那个。”

  几年前，他本该在C市读书的侄女忽然独一人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跑来平城找他。

  她身上穿着宽宽大大的校服，一个人蹲在墙角，扎着马尾的头发松松垮垮，神色担忧，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。

  见到他的那一刻，她倏地站起，眼睛亮得惊人。

  那眼睛里的光他至都记得。

  当时他就知道，那个男生一定对她很重要。所以他想也没想地就帮忙了。

  “杭佑。”陆平遥如墨的眼睛盯着陆佳恩，念名字。

  听到这两个字，陆佳恩的心脏重重一跳，喉头哽了一。

  停顿片刻，她摇了摇头。

  “和他没关系，叔叔。我已经很久没联络了。”

  陆平遥“哦”了一声，声音低沉，“那你想不想和他联系呢？”

  陆佳恩的身体一僵，眼睛微微睁大。

  *

  从叔叔家来，陆佳恩的手上多了很多东西。

  除了叔叔送的画册和婶婶热情给的一堆食品礼盒，还有一张写着联系方式的纸条。

  陆佳恩坐在回去的车上，叔叔的话犹言在耳。

  “杭佑在美国治疗之后去了澳洲读书，这是他现在的联系方式和社交账号。你想联系就联系，不想联系就算了。”

  杭、佑。

  陆佳恩在心里默念。这两个字几乎代表了她平淡青春里的唯一色彩。

  十五六岁时，她因为心脏病在高中是个异类。

  学不至于霸凌或是欺负她，但异样的目光和若有似无的疏离一直存在。

  生物老师不知她有心脏病，讲课的PPT中有一张心脏病患者术后照片。

  长长的手术刀疤竖在胸，看上去怪异又难看。

  学发了唏嘘的声音，打量目光不时落在她的身上。

  她身上穿着干净整齐的校服，那一瞬间竟然有种被扒掉衣服的难堪。

  在学校，她没有交什朋友。

  每天安安静静地上课，画画。

  她不记得杭佑是什时候以何种方式现的。他就是突然强势且热情地插入了她的生活。

  年人的喜欢坦率直白。

  他非常高调地追她，似乎毫不在意她胸有道丑陋疤痕的传言。

  在课间走廊、在放学回家的路上、在她什也做不了的体育课……

  杭佑好像总是找到机会逗一逗她。

  对于那时的陆佳恩来说，这种接近在其他学的对比更像是一种对己的肯定。

  他好像在说：你并不是异类，一样有人喜欢。

  高中时的杭佑像一颗太阳，温暖热烈，闪闪发光。

  ——也照亮她黯淡平静的高中生活。

  陆佳恩缓缓舒了气，转头看向窗外。

  入秋了，路边的树叶冒了黄色的尖。风一吹，沙沙响个不停。

  回到宿舍，陆佳恩把纸条夹在从外婆家带来的画稿里，一起放在了书架。

  对于那段高中生活，她永远感激杭佑的存在。

  当杭佑拒绝她的那一刻，她就没打算再联系他。

  *

  秦孝则查过百度，上面说刮痧具有调气行血、舒筋通络、排毒等功效。

  有没有这些功效他不知道，他只知道己快被陆佳恩气炸了。

  班后，公司事在KTV聚会，秦孝则一个人在角落顾地喝酒。

  为了方便，他并没有在公司泄露己的身份。在事眼里，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A大高材生而已。

  旁边玩笑声和音乐声喧嚣，女孩子娇俏的笑声伴随着浓烈的香水味一阵阵袭来。

  见惯了的热闹场合，秦孝则此刻却只嫌吵。

  他独一人推开门去，到走廊窗点了支烟。

  旁边一个男的正在打电话，语气讨好：“我再过一会就回去了。就一会啊。别生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