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会吧,你没有竹马吗 第193节
作者:是笙      更新:2023-08-02 23:17      字数:1665
  梁径站在原地。

  他环视一圈,语气十分平静:“我看谁敢出这个门一步。”

  吴爷也不想闹得太僵。

  在他看来,算家丑。

  “小梁,等画回来,就算了……”他低声道,一张老脸万分疲惫。

  梁径没看他,继续道:“你们这些人。”

  “蛀虫一样,一年又一年。”

  “我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爷爷。”

  “难道他看着你们这一个个面孔,不会觉得恶心吗?”

  梁径语气平静。

  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。

  身后,梁家一众叔伯,面色难看到极点。

  他慢慢转过身。

  从时舒的角度,只能看到梁径轮廓凌厉的侧脸。

  头顶,雪白的灯光落在他黑沉的眉眼。

  梁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。

  再次开口,他的语气不是冰冷可以形容了,几乎就是冷酷。

  “后来我渐渐明白。”

  “可能他不是在看你们,他看的,是过往的那些岁月。”

  说着,梁径低下头,轻轻转了转左手的戒指,语气极淡:“可是——”

  “我不需要这些。”

  “家族荣光、宗祠绵延,我通通都不需要。”

  吴爷惨白着脸,原地踌躇几秒,朝角落走去,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。

  梁培皱眉,死死盯着梁径。

  好像突然之间,他就不认识梁径了。

  梁径也变得完完全全的陌生。

  陌生到近乎恐怖。

  梁培的面色,从一开始的愤怒、好笑,转向严肃冷凝。

  他开始变得像个“长辈”。

  “梁径,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
  梁径没理他,思索一般的语气,继续慢慢道。

  “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,我们也敞开天窗说明白。”

  吴爷刚放下手机,听到这句,意识到什么,低喝:“小梁!”

  梁径恍若未闻,他依旧轻轻转着戒指。

  过了会,他抬起头,朝屋外望去。

  初夏月色温柔如水。

  高墙外,隐隐的哀乐响起,呜呜咽咽。

  “国内的所有公司,下个月开始,就和在场的各位没有一点关系了。”

  “国外的,我会委托律师,一一裁决。”

  “争取一年内和各位撇清关系。”

  “另外,这个宅子里,除了那两幅画,其余的,各位也别还回来了。”

  “留个念想吧。”

  “这里,最迟明年,我会全部推倒。”

  “包括最后面那间宗祠。”

  话音落下。

  一片死寂。

  时舒呆在楼梯上,看着梁径淡淡述说的面容,也有点被震慑到。

  他知道梁径疯起来不是人,也不把人当人。

  但今天这个场面,属实有些出乎意料。

  ——当然,对他而言,是“出乎意料”,对楼下的“各位”来说,简直就是天塌了。

  他们寄生在这棵根深叶茂的树上太久,早就忘了如何下地走路。

  梁培和梁圹对视一眼。

  没人再继续往外走。

  过了会,一个个都坐回了原位,一声不吭。

  时舒盯着梁径发了会愣,直到手机震了震。

  这声轻微震动对其他陷入巨大震惊的人来说,根本察觉不了。

  只是梁径始终有一根弦在楼上,这会,他余光看了眼。

  从他的角度,时舒的身影完全隐没在楼梯拐角。

  除了光着跑下楼的两只脚。

  脚趾蜷着,好像还蛮紧张的样子。

  也不知道他紧张个什么。

  梁径皱了下眉,盯着时舒光着的脚面。

  群里,闻京已经等不及了。

  他直接给时舒打了电话。

  “什么情况?”

  时舒捂着嘴超小声:“大事不好!”

  闻京:“怎么说?要我们过来吗?”

  时舒:“群里说!”

  闻京:“好嘞。”

  楼下,转过身正面瞧着他一举一动的梁径:“……”

  群里——

  时舒:“梁径要和他那帮叔伯彻底断绝关系了!”

  时舒很快转述了一遍梁径刚才说的话。

  说完,群里也是一片鸦雀无声。

  过了会。

  闻京:“长见识了。”

  “有幸在21世纪目睹12世纪的封建家族风采。”

  时舒:“……”

  原曦:“……”

  方安虞:“……”

  这下,梁培他们不敢去公安局做笔录,更不敢走,就这么在老宅和梁径僵持着。

  梁径也不急。

  他上了趟楼,一把拎起楼梯拐角、埋头对着手机的时舒。

  手机屏幕上荧荧的光,映着他兴奋又纠结、纠结又兴奋的面容。

  梁径:“……”

  半夜的时候,丁雪到了。

  一众叔伯像是看到救星,乌拉拉全围了上去。

  你一句我一句,都很气愤,又十分委屈,好像丁雪是什么救苦救难菩萨。

  更深露重。

  即使入了夏,夜里还是有些冷的。

  吴爷给丁雪找了件披肩,丁雪低声道谢,一边听着他们说话,神情始终有些游离。

  但她也没立即表态。

  楼下传来动静。

  时舒迷迷糊糊醒来,见梁径穿上外套准备下楼,忙问怎么了。

  梁径:“我妈来了。我下去看看。”

  一听丁雪来了,时舒更不可能睡。

  他睁着眼瞧梁径,似乎在想这里面又是什么关节。

  这样一副没回神的困恹恹样,梁径走回床边,摸了摸时舒温热的脸颊。

  “我爸的事,她一直记着呢。没事。”